谢淑谢舞十岁的时候,朝中的一些臣子蠢蠢欲动,上奏孝景帝,说是后宫应该添些新人了。
按理说,谢景行这个皇帝,做的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为肆意的皇帝了,没人管得了他。从前是因为沈妙身为皇后,既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,群臣不好说什么。但时间隔得长久,旁人总觉得两个皇子都已经十岁了,帝王之心,未必还如当初那般坚固。见缝插针的人大有所在,寻思着如今再请新人入宫,也许皇帝也就没那么抗拒,说不准正合他意。
于是这一回,又是群臣联名,指责沈妙身为皇后,应当想着多为皇家开枝散叶,而不是妒忌心胸狭窄。罗潭听到此事,怒气冲冲的带着冯安宁杀到宫中来,道:“这些人是要造反不成?人家家里的事,管那么多作甚?也不知道把自家后院管好,手伸的也太长了吧!”
十多年过去,罗潭风风火火的性子仍然没变。这大概得益于高阳对她的纵容,人能保持多年的脾性不变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罗潭自己也有了儿子,比谢淑谢舞还要小两岁,高子澄,高子澄生的和高阳一个巴掌拍下来的,性子也肖似高阳,看上去温柔乖巧,却极爱和谢舞钻在一起做坏事。可见是个面白肚黑的。罗潭平日里在屋里收拾这一大一小父子二人,早已成了习惯,当下便道:“表妹,不如找人把这些使坏的人揍一顿算了,看他们以后还敢多舌。”
“事情哪有这样简单?”冯安宁反而劝道:“皇家的事,根本不是自己能决计的了得了。依我看,这件事源头不在皇后娘娘,还是在皇上。那些臣子贼心不死,还得让皇上表态,才能让他们彻底打消念头。”
冯安宁如今比起少时骄纵的富贵小姐,变得温柔多了,说起话来头头是道。当年因为冯家的变故,一夕间让冯安宁成长不少。而和沈丘生活在一起生活的久了,自然也会变得相似。
她有个女儿,如今才六岁,叫沈姝,平日里总是跟在谢淑谢舞和高子澄身后,“哥哥哥哥”的喊个不停。沈姝的性子不像冯安宁,也不像沈丘,温柔的教人心疼。
“你说的容易。”罗潭道:“我看皇上妹夫已经做得很好了,可奈何那些人总觉得自己家的女儿貌若天仙,是个男的都得扑上去。表妹在皇后这个位置上,做得多好,没生出什么是非来吧。简直是贤后啊贤后,可那些人呢?就是鸡蛋里挑骨头,见不得人好。喂,表妹,这么重要的事,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,还有心情喝茶?”
沈妙神情未动,依然捧着茶,气定神闲的抿了一口,道: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我有什么办法?”
她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。
时隔多年,沈妙不见衰老,反而更加美丽了。像一尊玉器,被人精心呵养着,越发的莹润瑰丽起来。她的性子也越来越平和,鲜少有动怒的时候。仿佛从前那个一言不合就给人使绊子的少女,已然消失。但究竟有没有消失,只有沈妙自己心中清楚。
罗潭见她如此,泄气的道:“你还真是心大,就没想过万一皇上妹夫被人蛊惑,真的给你纳个什么妃子回来,后宫里三天两头见着,不知道有多堵心。要是高阳敢这么做,我便立刻跟他和离,管他劳什子,可你不一样,你又不能轻易和离,难道要白白把气闷在肚子里,真讨厌。”
冯安宁摇了摇头,觉得罗潭说的太简单,但又找不出别的办法,忧心忡忡。
沈妙自己却没当回事,笑道:“他要真要纳美人进宫,我便去找几个面首。世上美人众多,男的也不少。这样才公平一点嘛。”
她说的轻描淡写,罗潭和冯安宁却听得目瞪口呆,冯安宁道:“你……”
“好哇小表妹!”罗潭一拍大腿,“我就知道你不是个逆来顺受的。你这样做得好,日后我也这样对高阳。高阳要是敢在外面给我纳劳什子小妾,我便去找他几个姘头。又不是找不到,再不济,拿银子砸呗。反正我现在账上有钱!”
冯安宁哭笑不得,罗潭竟还跟着胡闹起来。
“放心吧,”沈妙看出冯安宁心中所想,宽慰道:“我没事的,那些臣子动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哪一次有成功过?谁说女子到了年纪便该人老珠黄,没有的事。不过是世人徒给女子的枷锁而已。他待我好,我就倾心相待,若是待我不好,我也不是甘愿奉献的活菩萨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罗潭点了点头。
她们二人与沈妙说了阵话,见沈妙果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样,这才放下心来。等罗潭和冯安宁走后,谢淑和谢舞来找沈妙。
“母后,姨母和舅母找您,可是为了臣子给爹后宫纳新人一事?”谢舞一进殿劈头盖脸就道。他性子跳脱,小小年纪已经把谢景行的一肚子坏水学了个十成十。
谢淑斥道:“二弟,不可胡说。”
谢淑比谢舞可就稳重多了,沈妙问谢舞道:“是又如何?你又打什么歪主意?”
谢舞道:“母后冤枉!儿臣只是想为母后分忧。此事母后可不能答应父皇,让后宫进人。”
沈妙简直要被他逗笑了,就问:“我倒是没有听过做儿子的,管起做爹的后院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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