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即然不愿意讲，卫煌也不再问，又回到走廊，直接拨打秦邦国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是一个粗旷的声音，倒是直接了当，直接问是哪个?
“请问是秦邦国秦老板吗？”
“你是哪个？”
秦邦国看着陌生的号码，没有直接给出答案，而是继续问对方是谁。
“我是经纬设计院的卫煌，杜总让我负责你家的房子设计，我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沟通，你现在方便吗？”
“哦，方便，你说吧。”
“你家这个地形是个异形，如果不拉直的话房子不是很好用。”
“没关系，能用就行，不用拉直，地势给我用足了，一点都不能浪费，这点我和杜总交涉了的，他没有给你讲吗？”
“杜总给我讲了，但我觉得，你们那个地势如果就这么用了有点浪费。”
“浪费？”
自己家的地，用来修房子，怎么就浪费了？
这让秦邦国一时之间没能明白。
卫煌理了一下思路，扬声道：“因为你这块地在街上，我觉得有更大的利用价值，如果你这按现在这个地势来修，那么你的商业价值就会打折，简单来说本来值一百万，按你现在的修出来顶多值十万，直接缩水百分之九十。”
“哈哈，你不是本地的吧。”秦邦国听着卫煌口音不像本地人，哈哈一笑，愉悦地道：“我这地值不起一百万，但三十万是真有人出了价的。”
这是什么逻辑？就是打个比喻而已，卫煌无心和他计较细节，解释道：“我的意思是你这块地比较异形，无论是开馆子还是做其他生意，都不好用，如果你和你的邻居能达成协议，一起拆房重建，那么就可以规划得很方正，它的商业价值就比你现在单独建设要高许多，这你能明白吧？”
“哦，我明白了，你就按我给杜总讲的设计。”
见对方似懂非懂，卫煌耐心地进一步解释道：“你到过县城，应该看到县城里的建筑和乡下最大的区别就是县城的房子是方正的，大部分都有一到两层的门面商铺，部分建筑甚至是三四层的商铺，之所以要这么修就是为了突出商业价值。”
“我这也有门面，整个一层你全给我做成门面。”秦邦国接话。
这不是越扯越蛋疼吗？卫煌道：“你应该比我年长，见的世面也更广，应该知道黑水县城以前是什么样的，和现在的黑水县城相比较，是不是有很大的区别？比方说马路宽了、楼更高了。”
“嗯嗯，我这房子修来主要是自己住，不卖，不用像县里的那么复杂，你不用想那么复杂，主要就是我们这里的村建中心需要你们盖章的图纸用来存档备案。”
卫煌突然发现对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，或者说根本没有把自己讲的道理听进去，急躁地道：“简单的来讲，就是乡村也在不断的发展，以后会像城市一样，所以你现在修房子，一定要考虑长远，引入先进的理念，总不能拆了建、建了拆……”
“我这就是个木房子，现在修成砖房，以后肯定不会拆了，你抓紧给我整吧，我还有点事，先不说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卫煌刚想辩解两句，对面直接挂了电话。
看来在电话里要把事情讲清楚根本不可能，必须去秦邦国家里，当面才能说清。
卫煌回到办公室，杜纬浚正和黎文生开玩笑，说什么黎文生的小老婆怎么怎么样，见到卫煌进屋，两人收敛表情。
杜纬浚见卫煌脸上有失落之色，问道：“电话打通了？”
“嗯，我准备去秦邦国家中，亲自和他谈一谈。”
“没事找事。”杜纬浚道：“你就按他的思路给他把方案做出来，早点收钱，我们这是没有基本工资的，就靠这些项目维持生活，别把时间拖得太久。”
黎文生疑道：“你们公司没有基本工资？”
杜纬浚道：“斗米打糍粑，我们一直是找多得多，不像你们吃稳水。”
“什么稳水，我也是挂靠的公司，和你们差不多。”
黎文生自己当老板，对这种模式也十分认可，能者多劳就应该多得。
卫煌拿定主意，将电脑收好，向杜纬浚打探道：“杜工，去楠木渡在哪里坐车？”
杜纬浚道：“打个车去车站，有到楠木渡的中巴车你都可以坐。”
卫煌点了点头，向黎文生道：“黎总，你在这耍，我出去办点事。”
“好。”
杜纬浚被卫煌搞得心烦意乱，见他硬要去楠木渡，还是不放心，叮嘱道：“去了就好好的谈，不要硬犟，如果谈不拢，你就退一步，按他的意思来整，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，让我和他说。”
“我晓得，杜工，再见。”
卫煌出门直接打车到了车站，刚好看到楠木渡的中巴车从站里出来，售票员一手拉着车门，头伸出窗外，大声喊道：“楠木渡、楠木渡，走楠木渡的快两步。”
这种情况都是中巴车在站内没有装满人，可是排班的时间已经到了，要让位置给下一班车，临出站还想多装几个客人，司机便放慢速度，让售票员大声揽客。
“楠木楠，我走楠木渡。”卫煌大步跑过去，一边招手喊道。
上车一看，人少货多，就像农村赶集一样，车上堆满大包小件的袋子箱子。都是熟悉的场景，他以前进城读书就时常坐在里面，正午太阳一晒，乘客的汗味和杂物的味道全部蒸发出来，混合在一起，别提多舒爽。
售票员道：“找个位置坐好，一会我来收钱。”
卫煌点头回应，便找空位。见后面的双人位置上坐了一个中年男子，气质不俗，应该是有见识之辈，立刻靠上去坐下，准备找机会向他打听一下楠木渡的情况。
待车离开了县城，售票员收了车钱，卫煌才向中年男子打听道：“师傅，我想打听一下，你是楠木渡本地人吗？”
嘴是江湖脚是路，出门在外只要主动张口，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事情，卫煌决定先了解一下楠木渡的基本情况，这样才能更加从容地面对。
“我不是。”
这个答复有些出乎意料，卫煌迟疑道：“那你是去楠木渡吗？”
“我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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