缥缈静斋, 玉萱老祖的院子里,外面是繁花似锦,彩蝶纷飞, 光线柔和充足。
好一片春光灿烂、鲜妍明媚。
屋内气氛却有些压抑,倒是跟天气摆设无关,洛清微自打刚刚见到慕清吐血。
便觉得胸口沉重, 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云云挨着他坐着的, 见他有些难受, 抱着他胳膊, 很是担忧, “爹爹。”
他轻轻摇摇头, 低声安慰道, “没事, 就有些心乱。”
玉萱老祖说的这些事情, 他从未听人提起过,师尊不跟他说,太一仙宗里的其他人。
或许他们知道, 或许他们不知道, 却从来不跟他说。
从小到大, 在他心里面, 他师尊是仙尊,是仙魔两道中第一人。
觉得他师尊无所不能,便从未想过原来仙尊,居然也会受伤。
将离当时跟他说, 仙尊因他的缘故, 只身下山去劈散了蓬莱仙门, 回到小苍峰上的当晚, 便吐了血。
他心里还不信,总觉得是将离看错了。
毕竟他师尊可是仙尊呀,向来都厉害至极。
这仙道,能伤他的人,恐怕还没有呢。
这会亲眼所见,胸口某个地方,就像是被剜走了一块,在不断的轻微抽搐着,伴随着阵阵难忍的疼痛。
堂堂的仙尊,究竟得受多重、多厉害的伤,才会实力下降的那般严重。
甚至连渡期劫轻描淡写的一击,都接不住。
他当时,为何就不信了将离的话,问他一句疼不疼。
有仙仆送上刚沏好的灵茶,泡茶的水刚才煮沸开,倒在茶杯里,冒着一缕缕的白色雾气。
玉萱老祖指了指茶杯,“尝尝,这是静斋今年新摘的灵茶,味道有些淡,他们都不喜欢,我却是喝着很好。”
洛清微端起茶杯,浅浅的喝了口,低声道,“苦的。”
玉萱老祖轻笑一声,“不是茶苦,是你嘴里苦,不过想来,你如今倒也不仅是嘴里苦,恐怕是心里最苦才对。
喝完这杯茶,听我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说完她轻声叹气道,“想当年我的无情剑意初成,身如剑,心如铁,坚硬冰冷,锋芒毕露,所向披靡。
如今老了,竟跟那些凡人一样,喜欢说古讲故事。”
伸手敲了敲身侧茶碗外壁,发出两声清脆的声音,神色冷淡,洛清微会意,将面前的茶碗端起来,一饮而尽。
那茶也不知道是何品种,喝下去只觉得苦,连一点回甘都没有,从头苦到尾。
嘴里、喉咙里都是浓浓的苦涩味,倒不像是茶,像是苦药了。
玉萱老祖满意了,笑着点点头,眉目舒展,“这个故事,要从七千余年讲起,那可真的是,很久很久以前了。”
却说在七千余年前,仙魔两道并存于世,一阴一阳,一黑一白。
两者不管是行事方式、修行方式都天差地别,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平相处。
各种各样的、大大小小的摩擦从未断过,不是你抢我地盘、就是我抓你弟子当鼎炉。
多年矛盾累计不断,让仙魔两道互看不顺眼。
恨对方恨的牙痒痒,恨不得将对方铲除、斩草除根,不留后患,偏偏却无可奈何。
当时的仙魔两道,在经过无数年的交战、争斗后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圈。
若这一千年是仙道强、魔道弱,那么魔道必定会出现个能统一魔界的皇,从此魔界大兴,下一个千年,便会逐渐走向一个仙道弱、魔道强的局面。
等到这个魔皇渡劫飞升后,仙道就会逐渐复苏,天才频出,直到仙道再一次的,能够压得住魔道,或许也会出一个仙尊,等待着指日飞升。
如此循环往复,一强一弱,一兴一衰,从未间断过。
无数的魔皇和仙尊,都想着将仙道、魔道完全摁死在自己手里。
但是仙魔两道的传承,却如同藏在地底的野草根。
有一点雨露,一点春风,便能复活生长,欣欣向荣。
魔皇跟仙尊们,谁也奈何不得谁,在相爱相杀中飞升,离开这方天地。
直到有一年,仙道出了个修济世道的仙尊。
他修炼到渡劫的时候,正巧是一个千年轮回的末端,仙道大盛、魔道衰弱。
那些有名的大魔,都被绞杀的干干净净,只剩下些小鱼小虾,在缝隙中苟且偷生。
但那位仙尊从前辈的传承中得知,这一切都只是表象,一旦他飞升仙界,那些疲于奔命、自身难保的小鱼小虾里,就会诞生出新一任魔皇。
到那时候,仙道跟魔道之间,依然会争执不休,硝烟四起。
将他用心经营的宗门,仙道如今的欣欣向荣,都毁于一旦。
重复着过往那逃脱不得、像极了是被谁操控着的怪圈。
他不甘心、亦不服气。
仙道如何,魔道如何,天道又如何!他偏不服,偏要争!
结合前辈们的经验,知道不可能将魔道斩草除根后,他想出了个办法。
就是将魔道众人,永久封印在地底。
这是个惊世骇俗的想法,但他最后成功了。
他是当世修为最高的,也是对阵法研究最透彻的,联合当时的仙道高手们,穷尽心力,耗费了两百年。
以山川河岳为经,万千星辰为纬,埋藏了无数法宝灵器为阵眼,终于将封魔大印落下。
从此人间再无魔道,凡人、仙道、妖、兽共处。
虽然称不上毫无波澜,但总得来说,也算得上是风平浪静,一片祥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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