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边厢是被制住的男人,那边厢是吓得发抖的女人与婴儿,这场景,怎么看都象强盗进门打劫。
提着刀的郁竹长叹一声,道:“几位若答应不再乱来,我就放开手去,好么?咱们真有些误会。”
三度等人互相望望,迟疑地点点头。
郁竹当即走开,捡张凳子坐下,“你们也都坐下罢。”然后又朝里间笑笑,“这位大婶,你也出来坐罢。”那女子稍稍站起,却依旧躲在角落里,不肯出来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一个三十开外的红脸汉子问道,他惊魂未定,坐下时犹在喘息。
“实不相瞒,我姓赵,和这位姓丁的兄弟,都是云州官府的衙差,几天来一直在追寻几个西疆人,他们很有可能来过咱们雪浪村。”郁竹边说边放下手中的刀。
“西疆人?”四人惊道,脸上均露出害怕之情。那晚山庄之事,这些人自然不会得知。然而,在东越平民心中,西疆是苦寒之地,其民也未曾开化,属茹毛饮血之辈,生性十分残暴。如今居然有西疆人潜入他们村庄,怎不教人害怕?
“刚才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你哥给人带走了,到底怎么回事?”丁讯走到三度身边问道。
“我哥自成亲后,就另立门户过活,具体情形,我也不太清楚,需要问问嫂子。”三度在四人中身材最为瘦小,精气神却恢复得最快,这时言语已十分流利。
外屋的人一起瞧向里屋。
里屋的女子自知躲不过,只好抖抖索索地走出来。
荷香是个机灵人,她见那女子怀里抱着婴儿不太方便,就走过来搬了张凳子,放在女子身边。
“大嫂请坐下说话罢。”郁竹温言道。
那女子见郁竹与丁讯都是一派温文――需知女子对相貌好看的男人都有天生的好感,便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。她道了个万福,坐了下来。
“大嫂别害怕,我们不是坏人,这事只管慢慢说与我们知道。”丁讯在郁竹身边坐下。
女子点点头,抬眼偷偷瞧了瞧两人,又垂下眼帘,低声一一道来:“那天,我做得了晚饭,与当家的刚坐下,突然来了两个人,当家的将他们领到外间说了一会话后,便将那两人送走了。”
“那两人长什么样?你以前可曾见过?”丁讯在一旁道。
那妇人迟疑道:“那两人来时,天刚擦黑,屋里还没点灯,我只觉得他们的脸孔很陌生,相貌却没看清楚。”
“后来呢?”郁竹道。
“当家的送走来人后,回到了里间,样子很高兴,我问他为什么高兴,他就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银子,叫我好生收着,说是那两人来云州玩,因为想去――”说到这里,她停了下来,抬头看看面前四个男人。
“二度嫂,说吧!现在都什么时候啦!”一个长脸汉子大声道。
“我们只想找这几个人,其余的事不在我们办差范围内,大嫂请尽管说。”丁讯赶紧表态。
那妇人便接着说:“他们想去‘老虎口’,先寻来这里,又听说这里他的扳梢本事最好,所以想请他去,先给了十两作定金,回来后再给十两。当家的原本不想去,可是他们给的银子很多,二十两银子,我们家要挣上好几年,这几日活儿又不多,于是他就同意了。”
妇人将那天的情形一股脑地倒了出来。
郁竹看了看三度,两拨人目的虽然不同,但是寻的借口甚至许下的银子数目都一模一样,怪道三度一眼认定他们是坏人。
“不是说‘老虎口’进不得么?”丁讯皱眉道。
“并不是进不得,而是不容易进去。”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汉子道,“‘老虎口’鱼虾极多,只是石头多,水又急,十分危险,我们村里也只有二度、寿南他们,在湖中其他地方鱼虾少时,才会去那里。 ‘老虎口’靠近云湖山庄,若给官府发现,说不定是杀头的大罪,所以村里人轻易不对外人讲。”
那妇人接着道:“第二天一早当家的便走了,可是――”,说到这里,她呜咽起来,”如今都过了五天,他还没回来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我一个妇道人家,能有什么法子,只好去告诉三度。”
三度接口道:“这几天,我一直四处打听,因为事关‘老虎口’,我也不敢过分声张,只是告诉了寿南他们。刚才我在茶馆听了你们的话,以为你们就是那天来的人,便匆忙找寿南他们商量,大家就想了这个法子。”
原来这便是二度的家,三人均是二度的好友,那个三十开外的红脸汉子就是寿南,长脸汉子叫令根,精瘦汉子是阿狗。
郁竹和丁讯互相看了一眼,两人心中都已了然。
“二度他――”妇人看了看郁竹,嗫嚅道:“他会不会出什么事?”
郁竹摇摇头,“这很难说,若他们逃出了城,指不定会杀人灭口。”
那妇人哇地便哭了出来。
“大嫂不要急,”丁讯急忙安慰,“如今官府查得紧,他们很可能还没逃出去。他们还要靠你当家的扳梢,所以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,不过现在得赶紧找到他们。”
喜欢竹枝词请大家收藏:(m.31wxw.cc)竹枝词三易文学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